# 黄少天不想在喻文州身边仅仅只拥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的身份，他想要更多。
# 黑帮au/Mafia AU 黑道老大!喻文州 x 黑道成员!黄少天（不是
# 简而言之，英雄救美
下文：13-15 END
10.
黄少天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按在一把极为不舒服的椅子上，两条胳膊耷拢地垂在身体两侧，嘴角破了一块，额头上大概也在流血——他可以感觉到渗出的汗刺激着一小块皮肤火辣辣的疼。
距离苏沐橙率先开枪引发的大规模反扑之后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不过才过去了三分钟——黄少天松开了被他抵在马沉毅办公桌上砸的满头鲜血的人的领子，冷哼一声，直起腰沿着桌子的边缘缓慢地朝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暴露在马沉毅和他的人的眼前。他小心地举起了握着冰雨的那只手朝马沉毅示意着挥了挥，冰雨被他扔在了桌子上，金属和倒在桌子上显示器撞在一起发出了响亮的“咣当”一声——表示着三分钟前还僵着的两伙人的局面被打破了。随后，苏沐橙的枪口垂了下来，身后的方锐和唐柔也卸下攻击把手放在明显的地方。
沉甸甸的刀具砸在了显示器上，黄少天觉得有点心疼。丢了武器自然要落的下风，接下来事情大概会向糟糕的方向走去。
黄少天把滴着血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被他抵着的人摇晃着已经起了身，此时被人按在椅子上被连续砸着拳头在脸上的人是他。黄少天似乎是被打的脱力，他低垂着脑袋，身体因为被狠踹过的腹部微微拱起，看起来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周围是十五个人，八支枪，有三支对着他。
“苏小姐，黄少，”马沉毅沉声道，“我劝你们放聪明点。”
黄少天抬起右手揩了揩嘴角，不知道是手上还是嘴角上的血被在脸上抹成一片，看起来有些吓人。但他的动作却看起来颇为勉强，这让马沉毅觉得安心不少，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接过其中一名保镖的手里的枪指向黄少天，从后方走了上来。
“你们如果配合，我也不愿意——”
“马老板，”黄少天突然抬起了头，他神色淡淡的，声音极轻却透着毋庸置疑，打断了马沉毅打算给他们灌输的“聪明经”，“马老板没听说吗，我已经是蓝雨的弃子了，喻文州打算处理我——你让喻文州从一个弃子和蓝雨的利益中选一个，你猜喻文州会犹豫哪怕三秒钟吗？
马沉毅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显然是没料到这番话。
“喻文州已经和你们Marquee谈妥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又跑过来白费力气，马老板应该能看出来点什么吧。”
黄少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冷静到几乎冷酷。
他完全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虚弱，他迅速地把整件事情在心中理了一遍，他在小心地扰乱马沉毅的判断，他在观察马沉毅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不远处的苏沐橙和他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见机行事。
马沉毅依然没搭腔，只是偏了偏手里的枪口示意自己一名手下去搜黄少天和其他几个人的身。
一把手枪很快被从黄少天上衣夹克内侧的口袋里掏了出来。
马沉毅的手下很是有些得意，冲着黄少天诡秘地笑了笑，拿着他的枪在他鼻子前面晃了晃，又拿在自己手里把玩了几下后才揣在了自己裤子后面，弯腰打算继续检查黄少天的裤子。
就是现在。
黄少天的动作快到甚至没有人真正意识到他做了什么——那人的腰刚弯下去视线离开了黄少天的脸的瞬间，黄少天狠狠一个顶膝撞上了他的下巴。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下颌骨碎裂的瞬间血也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对方被黄少天顶了个措手不及，黄少天又狠又准的力道让他的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意识。随后，一个勾脚动作，对方的枪就被黄少天拿在了手上。
人群来不及反应，慢吞吞地乱成一团，而黄少天并没有就此停住。他灵敏地在椅子上一个转身踢在了右边按着他的人的小腿上，同时闪开了从另一方向朝他扑来的一人。枪在黄少天的手中迅速瞄准，朝着一步之遥马沉毅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马沉毅瞬间就被强大的冲击力撞了出去——黄少天射中了他右边的大腿。他捂住大腿倒在地上，血立马就渗透了他的裤子蔓延了出来。马沉毅虽身居高位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可凭借的多是油滑而不是身手。中弹这种事让几乎没有经历过的马沉毅疼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个倒了两个，还有一个。黄少天心中飞快盘算着，眼睛去定位最后一个人的位置。
然而——“少天小心！”——苏沐橙惊呼了出来。
“砰！”
一枚子弹擦着黄少天的身体飞了过去，剩下的一人终于在混乱中开了枪，然而显然是枪法太差——或是黄少天运气太好没有被击中。紧接着，他还没来得及去庆幸那枚射空的子弹，身体已经先做出反应去对抗朝他重来的另一人。
黄少天只觉得那人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做出太有效的对抗——对方犹如有千斤重一般推着自己后退了几步，他被人掐着脖子倒在了地上，而远处方苏沐橙唐柔方锐三人拼着命摆脱纠缠着各自的人，朝他的方向冲着，面上尽是担忧。
黄少天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开始意识到不是对方太重而是自己使不上力气，他的腹部有些凉，摸上去却是一片温热粘稠。他艰难地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被刀子捅了进去，肠子露出一小块儿。
11.
再一次，黄少天被按回了那把极其不舒服的椅子里。
这次情况更糟。
被捅中的疼痛感还没有全部袭来，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的湿热和粘稠。对面同样被按在椅子上的徐景熙脸上带着惊恐，黄少天无法低头仔细检查自己的状况，倒是从徐景熙这态度里判断出了个大概。
然而他几乎没去思考会随之而来的痛感，或是伤口严重到会有什么后果。
他搞砸了。
机会一瞬而逝，他创造了一个机会却在试图抓住时搞砸了。马沉毅要拿他威胁喻文州的那些计划充斥在他的大脑中，黄少天无法思考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你们处理处理他的伤口！”徐景熙声音里听起来着急到了极点，大声朝着正在处理马沉毅被击中的那条腿的人喊道，“马老板，我相信你也不想在我们老板来之前黄少就因为失血过多挂掉这种事发生吧。”
马沉毅在对面给了个反应，黄少天却没注意到。他沉浸在情绪里，他觉得身体很是疲惫，他想要顺从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然后，他又想到了喻文州。
黄少天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有些懊恼自己几近控制不住的精神状态，他拼命拉回自己的注意力，他还有些力气维持自己想要的姿态，他必须在还清醒的时间里稳住马沉毅。
他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宁愿折在马沉毅这个什么也不是的阴沟里，也不能成为坏了喻文州事的掣肘。
自己现在这样样子，确实太难看了。
黄少天稳了稳开始难以控制的肢体，尽可能地让自己呈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冲徐景熙提起一个笑容，然而脸上身上的血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可怖，“马老板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不应该拿我去威胁老板的。”
他让自己的大脑拼命转动着。
自己一开始拿了马沉毅的把柄又借到了叶修的势，再加上身后毕竟还有蓝雨给他狐假虎威，让他判断即使事不成马沉毅也是不敢动手的。哪知喻文州对Marquee高达一半的利润的猎取逼得马沉毅狗急跳墙，黄少天对这一关键信息的缺失——被关叶透露出去——却给了马沉毅威胁喻文州的把柄和提前准备的机会，黄少天可以说是自投罗网。
然而整件事却还有一块儿缺失——如此重要的事情黄少天却不知道，这正好证明了喻文州打算放弃黄少天的传闻，马沉毅怎么又会蠢到如此冒着极大风险用一个疑似弃子就敢威胁喻文州。
黄少天小心思考着这其中还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眼角瞟过放着冰雨和他的枪的桌子，又粗略地估计了估计自己和其他几个同伴如果再次打起来互相配合呼应所需要的距离。接着，他看到了蹲在角落的关叶。
关叶——是暴露他们的关键，所以说——
黄少天一边继续思考这其中的意味，一边把眼神挪回马沉毅的脸上，他挑了挑眉，继续未完的游说：“喻文州的性格马老板应该也有所了解，他能算到事情发展的所有可能性。所以说，没有人来通知我喻文州对你们Marquee做的事，因为我这个弃子给他带来的隐患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虑。”
“黄少，你这话就有意思了。就算是弃子，也应该争取一下活下去的机会吧，你这么千方百计地阻拦我找上喻老板，难道是——”马沉毅的伤口让他疼的呲牙咧嘴，然而他还是拖长了声音，对黄少天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为爱牺牲？”
黄少天大脑中的那根一下子弦断了。
缺失的一块儿被填上了——马沉毅知道了那个。
黄少天不是完全确定马沉毅话里有话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也不知道马沉毅是如何得知他对喻文州那婉转模糊的感情，然而他却清楚地意识到马沉毅这招有多高明。
这对喻文州来说是一次试探。他和喻文州之间发生的一切如果是因为那种隐秘而又无法言说地感情，喻文州就只能生受了他的威胁，而如果喻文州真的——马沉毅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非常小的几率——是要处理他，那倒是真应了他只是弃子，也大可不必担心的理论。
潜意识在他大脑中拼命尖叫提醒着他这次把事情搞得多砸，黄少天宁愿现在就死掉也不愿意把自己无能到极点的表现以及对喻文州如难言之隐般的把柄捅到喻文州本人面前去。
试图去向他证明什么，却只是证明了自己的无能。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黄少天突然又想起了这句话。
他猜自己一定是血流得太多，他开始渐渐感觉到肠子被撕扯般的疼痛，视线有些模糊，全身都在失去力气。
他隐约听到徐景熙和苏沐橙都在喊着些什么，而马沉毅最终沉声吩咐了一句给手下。
接着，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腹部，似乎是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或是把他流出来的一截器官塞了回去，然后这只手加重了力道在伤口的周围来回反复按压。
黄少天当即就疼得闷哼了一声，他面色惨白，出了一身冷汗。
“黄少，坚持着点啊。”那只手的主人阴阳怪气地对他说。
然后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12.
喻文州走路的姿态不太对，脚有点跛。
喻文州穿了那件深灰色有暗纹的大衣，是黄少天最喜欢的那件，但是背后沾了一块儿灰。
喻文州脸色不太好，表情维持在介于愤怒和害怕之间。喻文州有好多年没露出他动了真怒的表情了，至于害怕——喻文州从来没有过那种表情。
黄少天一个激灵，大脑清醒了过来。
废弃厂房——当然了，废弃厂房。
他觉得自己需要大口大口地喘气来平复情绪，然而嘴却被胶带封得死死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背后被固定在了一起绑在椅子上，同样被和椅子绑在一起的还有脚踝。腹部被十分强力地用什么东西勒住了，应该是简单的止血处理，然而处理得有些过于简单——黄少天只要稍微一动撕裂的痛感就立刻朝他涌来。
一切都如老套的电影剧情一般——地点、被对待的方式、以及那个被期待出现的人物。
喻文州站在他对面，和他周围包括马沉毅在内的二十一个人对峙着。背后的那一块儿大概是被谁抡了一棍子。
黄少天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喻文州还是来了，因为他搞砸了的事来了。
喻文州站在他对面，他看起来依然从容，修长的身型带着他一贯的淡漠与距离感，他静静地站着，与废弃厂房不太适合，却又完全融入了这一场景。然而背后的那一块儿不体面却时刻提醒着此刻双方极其悬殊的差距形势恐怕不很乐观。
黄少天突然有些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有些庆幸自己的嘴被封上了——不用挖空心思去唠叨一些什么，或者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在不该多嘴的时候唠叨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喻文州对着黄少天的脸端详了半分钟，始终没有开口。黄少天不知道在他彻底清醒之前马沉毅和喻文州谈判到哪一步了，或是根本还没开始。废弃厂房的灰尘在穿透天窗的强力阳光下缓慢地漂浮在空气中，形势胶着着有几分僵硬。
“喻老板，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马沉毅终于是按捺不住开了口，倒是完全没有因为己方人多势众而对喻文州有什么嚣张态度，“黄少这，您看……？”
“伤得严重么？”喻文州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目光划过黄少天的脸，挪到了他的腹部。
黄少天别过了脸，假装用目光扫了扫厂房内部结构。他是此刻唯一坐着的人，被二十个人围在当中，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然而他却还是如此动作，试图让自己不直接面对喻文州。
“我让人处理了，”马沉毅目光带了点狡诈，“不过喻老板您也知道，我这边就是个小俱乐部，没什么人手，黄少的伤还是得交给专人治疗一下比较好，失血过多很容易出问题的。”
马沉毅的言外之意喻文州和黄少天都再明白不过了，而马沉毅却生怕自己的意思没表达清楚一般，一个眼神，他的一名手下就走了过来，用手在黄少天的勒着布条的地方用力按了按。
血立马渗了出来，在乳白色的布条上十分明显地蔓延开来。黄少天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喻文州的神色动了动。
然而只是细微的一瞬，短暂的只有黄少天看得出来。
他抬起了一只手在半空中，动作轻柔，似乎是想亲自检查一下黄少天的伤口。然而只是那么一瞬间，动了的右手如他变了的神色一般，立刻就放下了。他表情又恢复到几近漠然，朝前走了几步，引得马沉毅的手下更加警惕了起来。
“所以——”喻文州微微偏了偏头，黄少天认出来那是他阴暗面被激发出来前的一个惯用动作——轻松得像是毫不在意，黄少天甚至有时觉得有些可爱，“马老板的打算是？”
马沉毅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也没再去绕弯子给暗示，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黄少这边我也是迫不得已无奈之举，我把黄少交给您，也请喻老板给个面子高抬贵手，Marquee的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黄少天屏住了呼吸。
他内心挣扎着，喻文州无论如何回答似乎都不能完全让他如意——但从另一角度来看，无论如何回答也都不会让他完全失望。他有些胆怯又有些期待，他无法忍受自己搞砸了的事就这么赤条条地摆放在喻文州面前，甚至还需要他来帮他挽回局面。无论是私人感情还是搞丢了蓝雨一块地盘的巨大责任上，他都恨不得喻文州现在就放弃掉他然后他再也不用面对喻文州，然而他又无法控制地期待喻文州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黄少天第二次别扭地扭过头不去看喻文州的方向，他感觉自己的胸腔中有东西在颤栗着，他没办法去继续观察喻文州的表情没办法去判断喻文州可能会给出的答案，他希望喻文州慢点说出他的决定，却又觉得等待答案的过程是如此漫长。
“可以。放了少天，我的信誉马老板应该清楚。”喻文州一个字都没多说就转身走出了这灰蒙蒙掩盖在一片粉尘和废弃物之下的区域。
TBC
# 我竟然真的在圣诞假期出去玩之前赶出来这几章了……预祝大家圣诞快乐！
# 谢谢各位老板点赞